
1950年8月,吴石将军被处决已过去两个月,但蒋介石对“吴石案”的清算依然没有停歇。一个关于年轻军官王正均的判决书被送到总统府——原本判定为无期徒刑的案件,在蒋介石的批注下改判为“死刑”。这一决定让年仅27岁的王正均成为吴石案中又一个牺牲者,也反映出白色恐怖时期,司法程序如何在权力面前变得毫无公正可言。
王正均在部队时,担任的是一个收发公文的普通职务,根本没有接触过什么核心机密。文件只是他手中的信封,里面具体内容他自己都未必了解。由于蔡孝乾的叛变,军队中与吴石有过接触的人员都被抓去审查,名单一列出来,没人能逃脱。经过调查,王正均确实没有涉及任何机密信息,军事法庭也没有实质证据指控他。然而,当案件被送到蒋介石那里时,他并不满意,只因为判决太轻,认为这样的判决对“共谍”太宽容,必须通过严厉手段来震慑他人。于是,蒋介石亲自改判为死刑。这背后,吴石案的影响巨大,蒋介石自己也感到极大的不安,毕竟一个参谋次长级别的军官居然是卧底,令他怀疑身边所有人。
王正均被关进监狱后的情况,外界几乎没有什么记录,只有一些幸存者的回忆能提供片段。刘建修曾讲过,王正均当时关押的监房不足五平方米,十个人挤在里面,连躺下都不行。当他接到死刑判决的通知时,他正坐着缝衣服,手中的针掉落在地,愣了一会儿,低声问道:“为什么?我不过收了几封信而已。”简而言之,在那个时代,只要和吴石案扯上关系,不论你是否真正涉及机密,都会被定罪。白色恐怖时期,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人都难逃厄运。
展开剩余60%到了执行死刑的那一天,王正均临终前留下了四个字:“信仰无悔”。而吴石在临终前写下了一段长诗,“平生殚力唯忠善,如此收场亦太悲”。一个写了半页纸,一个只写了四个字,虽然两个人的身份、地位不同,但他们最后都选择了坚持自己的信念,直至生命的终结。
吴石案牵涉的人员远远不止史书上所提的几个。根据档案记录,受牵连的人有两百多名,王正均、林志森等人都未能幸免,甚至连副官也被送去枪决。蒋介石看到判决为无期的案件不满意,非要改为死刑,这种做法与当时台湾的戒严状态密切相关。1949年实施的戒严令,使军队得以凌驾于司法之上,司法系统几乎没有作用,连坐法、检举奖金等手段层出不穷,导致了大量冤假错案。
王正均的遭遇直到多年后才逐渐为人所知。由于档案长期未公开,外界对此了解甚少。直到近年来,吴石、朱枫、陈宝仓和聂曦等人的雕像在北京西山的无名英雄广场竖立,王正均等人的名字依然鲜有人提起。这些人的名字沉寂在历史的长河里,隐蔽战线的牺牲者太多,一些人注定永远没有名字。他们,恰恰构成了那个年代的底色。在那个动荡的时代,个人如何在巨大的权力面前生存下来,成为了无数人的难题。
吴石案已经过去了近八十年,但它的影响依然存在。1973年,国务院追认吴石为烈士,2019年台湾撤销了当年的判决。然而,王正均等人,却成了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幽灵。我们在回顾历史时,不能只关注那些大人物。底层的角色,在历史的洪流中默默忍耐、坚守、坚持,他们如何走到生命的终点,正是这些细节中最能体现信仰与人性的真正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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